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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竭(9.23)

躺在床上略微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已经在某种自造的浅薄浮夸的状态中停留太久以至于形成了某种惯性,就像我本来就是这种性格一样。
我也许需要回落到自己更舒服的状态而不是cosplay一个健全人。

可是当思考到这一层,我就遇到了那个久久不能解决的问题:正如我以前所说的那样,我并没有一个所谓的自然状态,这身社会化的壳子所用的材料也是从回忆或者周围人和环境中就地取材捏塑而成的,我现在所用的这个外放的性格和姿态是年前从友人那里抄来的,口头禅也是看友人用得多就模仿来给自己添砖加瓦了,换言之我很怀疑到底有没有一个所谓真实的自我。

到这里我不禁想继续想下去:如果我真的没有一个原本的,自然的「自我」,以至于完成社会化功能的几乎一切组件都要从别人身上捡现成的来用,那么我究竟是什么呢。

先前我也无数次尝试过回落到某种更舒服的状态,不过结果却是又捏塑了一个新的壳,带来的结果就是每隔一段时间我外显的性格就会有大变动,上个月模仿这个,下个月模仿那个,去年把社交媒体关了一整年,今年又变成左右逢源的交际花……

这实在太难看了。

遗憾的是,每当我试图把那些零碎的补丁一个个拆掉,期待下面会有些什么原始的、未经加工的东西等着我,那种空洞却始终如影随形。

把一件又一件外套脱光,下面只剩下一个空荡的衣架,所谓形体也不过是一个租来的东西。

把变动当成常态,把模仿当作一种赖以维生的行为至少能让我活下去,至少能在别人的视线里维持某种连贯性而不至于面临社会化能力的全面崩盘,换言之总不至于死了。

我又想起这些年断断续续的努力:努力去寻找某个「真实的我」,努力去维持人形,维持社会功能,让所有人满意。

我曾试图想象自己像一张白纸,可我紧接着就意识到,我连白纸都不是,白纸至少存在,而我只是单纯的空,没有一处固定的原点可以依附,一切所谓的情绪、习惯、反应,都是借来的,暂时拼凑成的表象——甚至连痛苦和悲哀,也不过是过往记忆投下的影子。

我的努力没有效果,从来没有,甚至也极少有人表达过对我的理解,也许是很少有人能把自我解构和否定地这么彻底和极端,也许只是我钻牛角尖思想极端不可理喻中二病发作,也许这种悲哀人皆有之不足挂齿,一想到这里我就难过得得几乎要哭出来。

新梦(9.29)

时隔数年,又做了场梦。

内容是断断续续的,许多东西杂糅在一起。在梦里,除了生者,我还见到许多早已死去的人。
他们神色平常,和我说话,仿佛从未离开过。

也许在另一条时间线上,他们真如梦中那般还活着。

醒来的时候有些迷糊,在记忆中翻找了一下,才意识到有些人已经死了。葬礼我甚至还在场。

我还记得,人就那样躺着。
没有血色的脸,纸一样白,还透着青。
身上是刚换好的寿衣,绛红色的布料,上面点缀着青白的花纹,用几个绳扣扣起来,胸前绣着一个大大的寿字。
伸手摸了摸额头,体温还没散尽。那种余温很轻,像要消失在空气里。

梦的惯性还在,我却已身在现实。
他们的笑容和说话的声音仿佛还在眼前,而后一滴眼泪滑了下来。

梦醒之后,一切仿佛又重新死去一次。

那天在下小雨。
人太多,哭声太杂,鞭炮声断断续续,空气里弥漫着硝药的味道。
几个木梁支着棺材,缓缓往土坑里降。

一铲又一铲的黄土落下,声音沉闷,直到最后一铲,堆起一个小土丘。

照片我没留几张。能找到的都发黄了。

看久了会生出一种错觉,好像那并不是他们,只是一些被捏造出来的影子。

那个人不是走了,而是从来就没来过。

既然没来过,自然在任何地方也找不到了。

有时闭上眼,会有种奇怪的错觉,

就好像我也从没真正醒过。

或许我一直都在梦里,

像是醒了,不过也只是继续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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